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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十數年,如夢亦似幻(3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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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十數年,如夢亦似幻(35)

【生與死, 只是我為了獲取知識和理念的小小犧牲品。這是我踐行理念的根據。】

【傑,不和我說說你的願望嗎?】

——0647。



海風下,夏油傑垂著眸, 將心底的願望挖掘出來,映著星火滿天, 向無數次完成他理想的神明訴說:“我……沒有什麽理念。”

“我曾經想實現的願望已經被實現過很多次了。”

夏油傑的大義已經在無盡的輪回裏被實現過很多次了。

他見過很多「大義」成功後的景色, 理想的,現實的;但無論是極端或溫和的方式,那都曾經是束縛天滿宮的枷鎖, 一次又一次地讓光耀者跌入萬丈深淵。

他怎敢再把正論說出口?

“天滿宮……”

少年擡起頭,握緊拳頭,把全部的膽怯都壓下去, 強迫自己和少女對視。

風吹動散亂零碎的黑發,一擡眸,夏油傑就撞進少女那雙好若包含蒼穹萬丈的眸裏。

溫柔得好似沒有底線的蒼色在看著他,眉眼彎彎,帶著笑意。

夏油傑不是那種到能探明別人心思的人, 他也不知道此刻是枝千繪心裏到底在想什麽, 但就如天內理子說的那樣——

無論是贖罪、執念、愛慕, 又或者其他什麽。

他應該問清楚她的想法。

他應該尊重她的想法。

“我沒有可以用來談論的理想。”夏油傑認真地說,仿佛字字帶血地在認真回答少女的問題:“我也不想有什麽理想和大義。”

為理想而堅強的人必定為理想而脆弱。

於是在共情與大義被實施的雙重作用下, 無數個周目裏,夏油傑隸屬於玩家。

他沒有時間去思考是枝千繪做了什麽。

也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。

就如同被自我束縛的木偶,成為了玩家手裏最鋒利的刀,麻木的為設定好的大義而前進。

但這一次。

夏油傑想掙脫理想的樊籠。

——他想選她。



千繪並不知道夏油傑腦內的全部活動。

面對拋卻大義的紙片人, 玩家震驚地扣出了無數個問號。

“那、那你想要什麽?”

夏油傑沈寂的眼眸閃過一抹空茫。

他本以為自己回回答‘想要她活著’這樣的話,但臨到頭, 夏油傑說不出口。

劊子手無權評判。

“我沒什麽想要的。”夏油傑重覆自己之前的話,語氣迷茫得像是找不到路的野獸,許久,他反問道:“天滿宮,你能不能告訴我……你想要什麽?”

“嗯?”

話題怎麽到我身上了?

是枝千繪不明所以,她從礁石上站起來,慢慢靠近黑發少年。

夏油傑很少抗拒她接近,這次也是一樣,哪怕是枝千繪走到他身邊,拉住他的手,少年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。

只是下意識錯開目光,就像害怕自己做錯了什麽。

千繪更不明所以了,她緩和下語氣引導話題,把夏油傑拉到旁邊的石頭上坐下:“我們是在解開你的的心結哦,你最近的狀態很不對勁,傑。告訴我吧,你到底在害怕什麽?”

“是什麽讓你帶走星漿體?”

夏油傑垂下的眼睫顫了顫,他微微偏頭,月光下臉龐愈發蒼白病態,白色襯衣勾勒少年頎長有力的身軀,風一吹,卻顯得單薄。像被月色浸透的人魚王子,不知道落下淚來的時候眼淚會不會變成珍珠。

放在心裏很久的事情乍然被人柔聲問起,便如爆發的洪水一樣湧出來。

“我……”

少年眼眶通紅,從內心深處翻湧而出的情緒使鼻頭的酸澀感一湧而上,是硬生生斷了口氣才沒讓眼眶瞬間積蓄的淚水落下來。

“……你會死嗎?”

“如果沒有別人幹擾你的理想,你還會死嗎?”

你會因別人的理想而放棄堅持的自我,將成就轉手贈予他人嗎?

從不在意世人看法的理想主義者,會因為別人的影響而甘願跪在鍘刀下接受世人的審判嗎?

夏油傑不想要她死。

活著。

活著。

活著。

身披榮譽,頭戴冠冕的活著。

恣意風發,猶如艷艷驕陽般活著。

少年低著頭,以往堅挺的脊背彎下去,眼眶濕潤,目光空洞地看著地面,忽地,感覺眼裏的淚水終於支撐不住,滴落了一滴在地上。

可他看見的似乎並不是眼淚打濕地面的淚痕。

被淚水打濕的地方,似乎在湧動著什麽。

像是,某種咒靈。

夏油傑一時之間楞在原地。

濃縮到極限的咒力傳感回大腦,是一股苦澀到讓人恍惚中感到甘甜的味道,就如同疊加了成百上千次的夢境,讓人一時之間令人分不清是苦是甜,是夢境還是現實。

就在夏油傑要伸出手,去觸碰地面上那滴湧動的咒力時,少女清脆的聲音和著夏風傳入耳朵裏。

“不會哦。”

這句話硬生生阻斷了夏油傑伸出手的手。

“天滿宮不會死。”

是枝千繪面上始終帶著笑意,臉上映著海面不知火盛放的火花,篤定以及肯定地說,“更何況,自己看不見自己完成的理想世界,那也太遺憾了。”

“所以哪怕是為了看一眼這樣的盛景,也得活著才行。”

夏油傑徹底怔住了。

他不安地大力抓住是枝千繪的手,驀地,又松開。

“這是約定嗎?”

少年低聲問道,聲音沙啞得不像樣。

少女的回答非常迅速且認真:“如果你想的話,我連契闊都可以向你保證。”

夏油傑呼吸一窒,被縱容到極致的溫柔讓他噙在眼眶裏的淚水驟然決堤,如斷線的珍珠般大顆大顆地滴落在地面上。

但他卻是笑了。

“……太好了。”

這一次,他絕對不會誤導到他,不會成為她的枷鎖。

她的理想一定可以為自己完成。

這就是夏油傑全部的‘大義’了。



回去之後,千繪決定從過往記錄裏考察一下紙片人的心理狀態。

出乎意料地,居然翻到了很久以前的成就CG。

「可攻略角色·夏油傑與您的好感度已達到【至臻】。」

「恭喜玩家達成成就《咒靈操術·自囚》。」

看一眼時間,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

是枝千繪:震驚jpg

原來冥冥之中我註定會是攻略界的天才?



星漿體被綁架事件勉為其難算是解決了。

千繪花費一番口舌按住了聽說她和夏油傑在沖繩,於是也想過來的白毛DK,少女把三個紙片人一打包,全都塞進了回東京的飛機。

不讓五條悟過來的理由很簡單。

夏油傑對兩面宿儺的存在只有驚訝,但除了驚訝之外連問都沒問一句。五條悟就不一定了。

一個千年前最強詛咒。

一個當代最強咒術師。

指不定這倆會打起來,然後把一座城市打成廢墟。

現在戰損可都是由天滿宮和咒術總監部協同管理,千繪醬拒絕在這種沒意義的事情上加班。

到了東京之後,首先是把兩面宿儺塞進自己在東京的住所。

她不擔心宿儺亂殺人。

問就是打得贏。

敢作妖頭都給他捶掉。

然後帶著夏油傑,去把天內理子送還到星漿體負責人黑井美裏身邊。同化的時間還沒到,還能作為普通人再過上一段時間的幸福日子。

天內理子不知道和夏油傑之間有什麽小秘密,走的時候,她把夏油傑叫住了,悄咪咪拉過去問了句什麽。

黑發少年臉色通紅地回來,任是枝千繪怎麽問,夏油傑都顧左右而言他,沒吐出半句他們剛才在討論的事情。

——你告白成功了嗎。

夏油傑怎麽可能把這種對話說出來!

借著這件事,不明所以的少女隱晦地試探了一下夏油傑對於星漿體的看法。

她還是沒get到夏油傑綁架天內理子的深層含義。

難道單純是為了她會去找他?

可那不是打個電話就可以搞定的事嗎?

榆木腦袋思考失敗jpg

夏油傑沒打算接星漿體的護衛任務,但經歷了這次事情之後,他的態度直接轉了一百八十度,變得非常的……

“如果你需要我去的話,這個任務我回去就和夜蛾老師商量接下來。”

夏油傑是這麽說的。

垂著眸,任由她給他紮好丸子頭的時候慢吞吞地回答。



“有種咖啡裏加了草莓糖,雖然不是不能喝也很甜但總感覺哪裏很奇怪的錯覺。”

是枝千繪在午休的時候向四宮輝夜吐槽。

在某些方面比榆木腦袋敏銳很多的輝夜大小姐呵呵一笑,笑瞇瞇地說道:“這樣啊,沒關系,千繪只要按照自己的步調來就好了,這只是很正常的反應。”

——“原來如此!”

是枝千繪受教,瞬間悟了。

既然如此,她就繼續去開樂了!

“……PUA吧?這是PUA吧?!”

電話那邊傳來另一道聲音,是個男聲,聽聲音似乎是四宮輝夜那邊學生會的會計石上優。

或許是不小心聽到了什麽,石上君在電話那邊似乎瑟瑟發抖:“太恐怖了,不愧是四宮前輩的朋友……”

四宮輝夜語氣瞬間溫柔:“嗯?太失禮了,石上同學。……千繪,我這邊還有點事情,下次再分享游戲吧。”

隱隱察覺到小姐妹的語氣變動,千繪乖巧點頭:“好。”

掛斷電話前,似乎聽見了石上君的慘叫,大概是被嚇的吧。

希望石上君沒事。

回到游戲。

其他兩個紙片人的事情處理好之後,接下來就是把最後一個紙片人送回去。

於是,是枝千繪回到了東京高專。

遠遠地,她就在學校大門口看見了一個靠著墻壁,雙手環胸,等待多時的白毛。

想起某件事情。

她和夏油傑都在外面耍,唯獨把五條悟一個人留在東京苦哈哈搜索星漿體的下落來著。

眼見白毛氣勢洶洶地走近,千繪心裏:噔噔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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